他挑灯在雪中寻她。她站在他回眸可触及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花色的夹袄,容颜俏丽。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因为心离得远,所以他看不到。暗色的木梁,无光,他说,不要任性。
次日红衣素裳,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春日初融的雪。他青衣单薄,不曾抬头。
她的花轿被抬进一户富足的人家,那家少爷单薄身形似初见时他的模样。记得出门前,他说,你会喜欢。
他知晓她的一切。他们幼时相依,十几载怎会不了解。她在厨房里挽袖做羹汤,回头向他招手,笑容似是艳阳里的娇花。
----过来吃饭。
----嗯,做了什么?
----你猜猜看,
----不知道。
----切,无趣。
她转过头,自顾自的将饭菜起锅盛好。
----今天出去赚了不少,明天给你买胭脂。
他摇摇手中的碎银,悄悄将另一只手背到身后,血泡蹭到衣角,他的神情微顿。
----不要了吧,你买身衣服吧。
她欲言又止,想要关心他,又舍不得胭脂的犹豫模样。他摸摸她的发,还未及笄的小姑娘发丝柔软。
----我不碍事。倒是你,不好好打扮怎么嫁的出去。
----嫁不出去就你娶我好了。怎么,你敢嫌弃我吗?
她双手叉腰,又挽着袖子,倒真有几分盛气凌人的样子,但那悄悄飘过来的小眼神则瞬间娇俏的不行。他却忽然止了这话题,假装未曾瞧见她因失望而垂下的眸子。
他在她及笄的这天为她找好了人家,亲自去见了那个男人。所以他说,她会喜欢。
普普通通的婚礼,没有幼时他给她描述的十里红妆。记得幼时的那个小小的,但眸光坚毅的孩子说,若我以后有钱了,一定用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你。
女人的一生,就是从深闺转至后院。
大院里有一棵桃树,她的丈夫告诉她,是他要求的。
那时她刚刚及笄,他为她挽起发髻,她说,我想看桃花。
他说,来年春天,你一定会看到,我从不食言。
她坐在桃树下,仿佛一瞬,又好像过去了一生。微红的花瓣落下来。
啊,春天了。
在一个院子里,看过四季。花开花落,日落月升。
秋风来的时候,她的丈夫悄悄的坐在她的身边。
---他死了。
---嗯。我知道。
今早腕上他送的珠串不知道怎么的,就断了。
她知道,不娶她,是因为舍不得。舍不得她像小时候一样跟着他受苦。
慌忙的找不到她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啊,他的眼睛坏了。
他说过,如果找不到我,就不要找了。因为啊,我怎样没关系,只要你好,我就一定也是好的。
她气鼓鼓的反驳他,怎么会没关系,我怕你死,喂,那怕死吗?
他说,不怕,只是舍不得你。
作者有话说:很久没有写过这样的故事了,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要在一起。因为爱,所以你好,我亦是好的。他爱她,所以为她安排好一生,她爱他,所以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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