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荐:岁月流过,没有痕迹,碎花入心,记忆难逝。无奈之中寻寻觅觅,最后找到的办法还是无奈,凡情事,最终都是无解,难道你是不知?却偏要寻一个通解,何其难也!
有些东西早晚注定是要碎的,古董碎了,黏合剂一粘,还在蛊惑着痴迷的人,但自己心中的东西碎了,只能抚摸着拂拭着,生出万般的惋惜,无法把碎了的复原,只能用回忆来模拟她完整的片段,填满自己幸福的心。
有些东西你不能同时拥有两件,但你可以留在你生命的影像里,只是你不能一个闪身将影像里的拖出来,毕竟那已经是永远的虚幻。
光阴只能后退,在那近四十年前的日子,似乎在那个岛城读书的前半截时间都褪色成了一片泛白,人言,青春总是在寻寻觅觅,其实未必,人生不都是一个版本,是在我送走了一段青春的背影以后,遇到了那段碎花的岁月。
有时候人需要感激某段时光给了你一个可能,我就是,但有时候想,如果换一个角度,或者历程,也许也有可能,但人就是那样执着地坚持只有那段时光才是最唯美。那个纯粹如玉的同学,因为有一些娇小的原因吧,坐在了教室中间前二的桌上,我则在靠北的后二的桌上,这是怎样一个角度呢?如果你处于直线去看,只能是一个背影,也许从此就抹去了你眼睛的专注;如果你在她的平行线上,只能是一个斜睨,但总有很多的眼睛有意或无意地可以让你望而止睹;如果是一个四十五度的角,那就是一面让人无限遐想的画儿。我相信,在那个年代,在那样的青春里,任何妄想不是不可能变成现实,但都被束缚的如捆绑了四脚的绵羊;或者从脑子里飞出如漫画里表现的想法,跳出几颗星星,表示着心理活动,马上会被自己伸手从空中将其收拢,按住放进了不肯示人的行囊。
后桌的同学是个才子,读中文竟厌倦了中文,课上痴迷于绘画,瞅着教授转身的机会,拖走了我的笔记本,问我,喜欢什么画?我递给他一张纸条,只有两个字:碎花。他快速回复了我,在那张纸条的背面——是不是像她?
他在我的身后,怎么可以发现我的心开了小差,我羞得脸晕了红,只觉得从头到颈的温度已经高烧不退。我宁可当他是不幸言中,也不愿承认那是实事。多年以后与他相见,他提及笔记本上的碎花,我知道,他那时就已经是故意戏弄,他从来不直言叩问,偷偷地说,那是羡慕和尊重。
无论怎么猛拍自己的脑袋,也难以还原她那件素素的碎花上衣的样子,轮廓的美往往胜过细节的生动,因为其中有着你可以随心虚构的一切可能,我只能以这样的开解来安慰平复我的心。那是最低调的花衣,似乎一年四季永远也不在温度与风度之间做徘徊与较量,本来御寒不在于什么颜色,理论上说,素白在冬季是散热的底色,我相信她不止一件碎花的衣服,作为一种偏爱,她可能最恶那嫣红,是啊,她总是淡淡地一笑,与那身衣服做了十分的协调,多少年,也给了我不一样的怀念。
每当春季来临,乘车的路上一路的梨花,我就想起了那身碎花,莫非她就喜那“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的意境,可那是蓄满了无尽伤感的颜色,也许那一身的碎花一开始就蕴含了这样的哀婉?命运总是在冥冥之中,你不敢做改变的设想,只能随之被玩于它的股掌。
隐约地记得,那碎花应该就是梨花雪溶溶月的意境,其间打点了淡黄的蕊心,似乎抹一片翩翩的蝶翅。那褐色的枝干,莫非代表着庄重与矜持,那些意象,你注目地看,会像看一面可以幻成另一个图案的画作,有着蓦然的新颖之感,吸住你的眸子。
碎花漠视那些花枝招展,不喜烂漫,每个季节都表现出一种淡定与从容,从中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与诗意,甚至你想透视碎花的底里,那种玉质澄明而不能钻进一窥而不甘不能的心绪,恰恰也是青春里最迷人的萌动,我想,所谓的诱惑力应该就是这样的情境。
有美学衣装专家说,碎花从来都是一副无法撼动的主人公架势,傲视是碎花的意蕴。可能是,那时我没有这样的美学思维,但不敢去忤逆那份高贵倒是符合了这美学的法则。
但美学又说,碎花的穿着是很容易落入俗气的泥潭,需要你谨慎小心,着了碎花衣物的女人必须是一个“碎花控”。但如果你迟疑是否把碎花作为自己扭动腰肢的主旋律,拿不准不要紧,挑选那素色的碎花准没有错,因为在素色上,任何缤纷都可以做绚丽的表演,简约与繁华完全可以平衡眼光上生硬的刺激。我对于碎花的美感有着独立的判断,也许是从那时候固执下来的。当你拿不准的时候,你就倾向于素色碎花,简单素雅的颜色更容易驾驭,不繁的花儿不会惹眼,尤其是你色感没那么好,你就不要怀疑碎花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有时候,你想起什么,往往不是全部,细节在你的回忆里往往占据着上风。四十年前的那日,在南山路上做闲聊漫步,我突然殷勤起来,学会了奉承,道,你的碎花真好!很多的文学语言在生活里都很蹩脚,我只能笨嘴笨舌了,她瞪我一眼,没有作声。我明白,我的话错了,也是她的心思最润心得体。如果她说出“还有好的……”或者说“你不觉得满身的乡土气……”我会不明白她的潜台词?这是可爱的小小的贪婪。那时我们都是学生,不要说谈钱就俗了,也没有任何资格谈钱,只能维持简单的生活,男生也最忌讳和女生有什么瓜葛,因为每个女生起码都需要小情调,哪怕是一点钱就可以满足,都不敢奢望了。虽没有佛性,但也想让心清净,却不能,青春的荷尔蒙无言地蠕动,想惹那尘埃,也不敢掀起十二级的飓风。
记得那种讨好都让诗给说了,塞一张纸条,仿佛看见听到她在吟诵——风起则流星细落,蛾飘则碎花乱下。歌那碎花就是赞她高雅,她是学文学的,不担心不晓得“托物寓意”;倩影何亭亭,粉面胜芙蓉。这是直白,想她吟起来脸蛋也是飞韵映红了。现在那些青年更喜欢玩一个俏皮,说那碎花就是文艺范,忧郁而不颓废,如果她那时懂得“超越”,她一定惊讶失色。
从此,在我的美学世界里,以为,追求自然风的碎花向来是时尚界长盛不衰的元素,仿佛是城市森林里充满灵气的精灵,宁静,安然,却又鲜活,是岁月一片静好,又是碎碎的;如果是混沌的,往往使你有了拆解的冲动,何来静好的意境。
但此后的岁月并不宁静了,宁静的是记忆里的碎花,沸腾的也是那些碎花,但几经追索地去掀开心扉来看,每次都碎了,碎得一塌糊涂,让你有时候不敢拾起那些碎花的花瓣重新组合出一个当初的意象来,事实上也不能,因为碎了,随之岁月无声地淌过,漂零在那匆匆而过的长河里,流到了远方,尽管那些记忆还属于你,却多了一份失落后的性急,或者是迟疑,是挥之不去死结,又是意恼想挥手驱散凝云,只能拿“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来说与自己知,对人不敢再谈碎花之情碎花之意。
岁月流过,没有痕迹,碎花入心,记忆难逝。无奈之中寻寻觅觅,最后找到的办法还是无奈,凡情事,最终都是无解,难道你是不知?却偏要寻一个通解,何其难也!碎了就碎了吧,时不时地俯身捧起那一堆碎花,再来拼接,也是一份带着失意的恼却又诗意的痛,还是人家玩过这样的体验的人说得好——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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