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腊月,大雪纷扬。
凋谢的石道上,已经许久不曾听到过马蹄声了,而他就在那匹骏马上,毫无神情,一如这荒凉的驿道,任雪花透过头发落在浓郁的眉毛上,都无感觉。
马儿不敢驰骋,脚下的路太滑,怕跌落到了路边的山涯,入了京城,就看出了他的格格不入,却仍是一脸的冰霜,他身上的那柄剑亦是冷的,街上的叫卖与嚷嚷的人群,都不在他的眼里。
到了一户庄院前,他抚抚身下的马,就停下了,门庭当中悬挂着慕府二字,上前扣了门,报明了姓氏,被引至厅内,并不坐,一个有些老态的官人从后厅出来,就朗朗地笑:“候你多时了”那男子此时才微舒面孔:“子萧见过慕世伯”
是的,江湖浪子慕子萧,剑快无比,俊郎逼人,有“江湖第一剑”之称。却也是冷面这侠,不寻儿女情,不念手足心,却也是孤人一个存活于世,何来一个情呢,只是那张绝世脸孔,撩动了太多江湖中人的情思。
慕天城端详了许久,才道:“果然如老夫所言,贤侄真是仪表堂堂啊”莫子萧还了礼,落座:“谢慕世伯过奖,多年不曾探望,实属惭愧”端茶上水的一阵寒暄,慕天城才问:“不知可有令弟的消息”莫子萧就答:“此番来京正是为此”慕天城就邀了莫子萧相住府上,照顾极尽周到。
莫子萧此番目的并未是寻找失散多年的弟弟,晃眼已是二十年,世道变化,他不知道究竟有谁生谁死,于他来说,最坏的也不过是家中所有的人都不存在了,那么,他是无法忘记那场仇恨的,莫子萧的父亲本与慕天城同朝为官,两人气味相投,结下金兰之交,只因莫父性格刚烈,朝中上书,一字不当,惹来了杀身之祸,株连九族,实属冤枉,慕天城求情不来,就到莫府相告,请莫府上下暂且一避,不曾想,皇帝却派人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血洗了莫府,府内上下血流成河,却因莫家二兄弟当日到莫府游玩,夜不曾归,才躲过此劫,次日返回,那血腥的一幕就在莫子萧心里生了根,他看到母亲怀里的妹妹,看到墙角边的小花猫,看到身边哭泣的弟弟,终于明白,天是塌了,仇恨也就生了出来,见到天牢里的父亲,莫子萧什么都没有说,父亲就从怀中拿出一条链子,却在一翻一扣间生出两条来,为兄弟二人挂于项上,看他们的乔装打扮,再看看生死至交的慕天城,不禁老泪纵横,只是荒凉人世,秋后便处了刑,是后来有朝中小人,知道莫家公子还苟活于世,便起了歹心,欲灭之,慕天城送其逃走,兄弟二人却因此失散。
莫子萧此行,便是要报那灭门之灾,十年的冷剑人生呵。这个江湖剑侠吃尽了人间冷暖,牵扯住心的也只有颈上的那半块金锁。
夜晚的风冷的彻骨,毕竟寒冬已深,而莫子萧却总是在这样的夜晚里,彻夜难眠,他不知自己机会在什么时候,他还想找回失散多年的弟弟,脸上愈发的没有笑容。
这日正与慕天城叙旧,就听着有人从外边闯进来,和着一股的冷风,是位小姐,灵气动人,肤若凝脂,黑发似漆,因奔跑而涨红的脸上写满了羞愧,便道:“有客人啊?”慕天城就笑了:“自家人,跟你说起过的子萧,年岁比你长,该为兄”那女子就叫:“莫哥哥”慕天城回转目光:“子萧,这是小女紫洛,被我宠坏了”莫子萧就起身:“小姐安好”仍是一脸的冷傲。
慕紫洛就感慨,世上竟会有这般脸孔的男子,完美到边皱眉头都似一种吸引,这个心高气傲的慕家小姐,认定了这个冷酷的剑客是自己的人,却不曾想,江湖中人,自由惯了,怎么能在这牢笼般的府坻,慕紫洛的热情就像是冬天的火,仍然融化不了莫子萧。
莫子萧把日复一日的压抑都发泄在剑上,他在花园里挥袖起武,动作干脆利落,剑刃所到之处,石头都会剥落一层,他想,自己苦练武功,吃尽苦头,终于学有所成,心底便生出恨,那手中的剑也开始冷而狠。
是春暖花开了。
莫子萧的心思越来越重,慕子洛就愈发地对他好,她想让他快乐,然后好好的生活,有时莫子萧看到这个精灵的姑娘,也会笑,转瞬即逝。
多半的时间还是在舞剑,一个剑侠的生命,便是那柄剑,终于在春风的吹拂里,莫子萧心里难过的无以名状,那种无助的感觉登时乱了剑法,运开的真气在体内乱了轨道,莫子萧就在满院的慌乱落叶中倒下,许久恢复元气后,才拾起剑回了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脱下的衣服就扔在了床头,实是劳累,便迷糊中睡着了。
也是在朦胧中,他感到身边有若游丝的呼吸,于是,翻转而起,手中的剑已指向了那人的咽喉之处,只消一力,便命丧此剑,莫子萧就看到了一张惊恐的脸,一身的侍女打扮,眉眼生的并不好看,脸却还是细致的,莫子萧低问:“做什么”冷的叫人发颤,那姑娘就慌乱道:“晴儿无心打扰公子,只因见公子衣裳沾了灰尘,想拿去漂洗,不想惊了公子的睡梦”莫子萧抬头看看,屋内并无异样,便收了剑,脸上的凝重也疏散了:“对不起,让姑娘受惊了”那晴儿自抱了衣服匆忙离去。
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如果她活着,该是这般大了吗?
晴儿是慕紫洛的侍女,也情同姐妹,因家境贫困,自小被父母送到这府里,也求得个衣食无忧。
而莫子萧竟然在重重的心思里记住了那双眼睛,明亮又踏实,让人很安慰,于是,在练武的时候,会有这么一双眼睛跟随他翻飞的身体,在他闲坐的时候,会有一双手递上一盏茶,轻拂去他身上的尘土,晴儿从不像紫洛,总是追问:“莫哥哥,你怎么不开心”她的眼神,已足够。
夜凉如水,塘中荷花竞相开放。
又是一年揭榜时。
晴儿这里受紫洛之差到街上买胭脂水粉,看到了披红挂彩,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金科状元陆子川。岁月已过,容颜却未改,晴儿就喜上眉梢,叫:“子川,子川”那满面笑容的男子就惊呼:“晴儿妹妹”本是乡邻,自小玩伴,两人亲似兄妹,自晴儿被送走后便不曾相见。
紫洛在房里缠着莫子萧,教自己弄剑,莫子萧心烦不已,紫洛就委屈了,莫子萧沉着脸,满屋子的寒冷,晴儿就进屋:“小姐,您的东西”紫洛这才笑了,然后她发现莫子萧的眼睛开始不再沉闷,定定的看睛儿,紫洛就甩甩袖子:“晴儿,我们回房”便抬脚出门,晴儿这才抬眼看了莫子萧,四目相望,不知道有些什么。安心而已
陆子川登门的时候,紫洛手持一柄剑,曼妙的身姿,妖娆无比,莫天城忙迎了上去:“陆大人,有失远迎”陆子川就笑:“慕大人真是拘礼”
陆子川的笑很干净,人纤弱瘦小,笑起来像三月的桃花,烂漫的满世界都飘香,子川道 明了来意,儿时日子清贫,如今生活富足,想接晴儿妹妹与家小住,慕天城就连连应道:“是该回,该回,晴儿姑娘自该于陆大人回。”世道尽数,已是人人沧然,怎能不识得人情事故,晴儿心自欢喜。却也内心自忧,想起莫子萧紧皱的双眉,心中难过,便前去告别,不过是小住,还是要回来的。
府后的花园湖边,莫子萧那一抹化不开的阴郁,让阳光都沉的要命,他已听说状元爷的到访,心中想着如何接近皇上,看着满院的景色,更映得他的寂寞,晴儿就一路奔来:“公子,”莫子萧忙起身:“晴儿姑娘,请坐”晴儿就落了座:“晴儿本不想打扰公子,但还是觉得要相告一声”莫子萧抬头,定定的看着她:“晴儿,你我以后不要这么拘礼好不好”晴儿笑:“好啊,我是来跟你说,我要离开几日,只因当今状元爷是晴儿自小的玩伴,亲似兄妹,如今家境富足,想邀晴儿小住儿日,特来跟您说一声,请公子好好照顾自己。”
莫子萧登时就愣住了,状元爷要晴儿小住,那么,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她了,莫子萧就站了起来,晴儿忙道:“公子,这是怎么了。”莫子萧就拉了晴儿的手,他突然觉得害怕,怕丢掉她,那么他的慌乱将如何去安放,晴儿就慌忙挣脱:“公子,使不得”莫子萧硬拉她入怀,他道:“晴儿不会回来吗?”晴儿的眼眶就湿了,这个如冰一样的男子,一定承受着很大的痛苦,让她心生怜悯,想好好的呵护,她点点头,然后看见他胸前的饰物,竞是半块金锁,像是在哪里见过。
紫洛的泪就生生的被逼了出来。
她知道莫子萧不喜欢自己,却没想到会是晴儿,于是晴儿的脸上就活活的多出了五个指印,这个从小宠爱有加的大小姐,吓坏了慕天城,惶惶的与晴儿道歉,而陆子川凝着脸色,带走了晴儿。
陆子川说:“晴儿,咱们不再回去了好不好,你就是我的妹妹,我们在一起,这就是我们的家”晴儿点头,脸上的掌痕还在疼痛,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就在一个巴掌间什么都没有了,居然是为着一个男人。
紫洛就这样分明的爱着,又这样分明的恨着,这日,天气凉爽,慕天城与莫子萧共坐品茶,慕天城就笑:“子萧觉得紫洛妹妹如何。”莫子萧应:“恩,精灵可爱”慕天城见他如此回答,脸上的笑更浓:“紫洛对你情真义切,这样吧,老夫与你们做个媒,你父母九泉之下,见证慕莫两家的世交如何?”莫子萧起身施礼:“谢慕世伯美意,只因子萧一介江湖浪子,不求温饱,怕是委屈了紫洛妹妹。”便扭头离开了。
紫洛心里明白,只因有晴儿。
莫子萧就去了状元府,陆子川得知他是探望晴儿,就笑:“常听晴儿说起莫公子,今日相见,真是有幸”莫子萧心里感到一丝震颤,他说不出来为什么,他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陆子川,亲切而安心,而陆子川也并不觉得这个江湖剑侠有多么的冷酷,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举杯皆可邀明月。
慕紫洛气呼呼推门而入的时候,莫子萧刚从晴儿处归来,紫洛就问:“你去了哪里?”莫子萧不语,高了嗓音:“我问你去了哪里?”“难道我去了哪里,次次都要禀于小姐?”慕紫洛低语:“慕哥哥,你喜欢晴儿?”“是的”紫洛的泪就出来了:“那么,我究竟哪里入不得公子的眼,莫哥哥宁肯喜欢一个下人”莫子萧并不看她:“晴儿在我眼里,不是下人,她是我爱的人,她比得过世间所有的女子”
月光皎洁,映得树枝交错。
状元府入了贼,是晴儿尖锐的哭声惊了陆子川,府内惊慌一片,陆子川赶到晴儿的户内,看到了满地的鲜血,那一身夜行衣的曼妙身姿,陆子川便下令,要活捉此贼,不能伤她毫毛,晴儿就在陆子川的怀里,低低的抽泣,那张细致的脸孔已不复存在,伤口在泊泊的出血,浸透了陆子川的衣服。
郞中处理好晴儿的伤口,陆子川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被血水与汗水浸得湿透,却不敢再离开半步,有人递来外衣:“大人,您换下,别着了凉”陆子川就脱去外衣,晴儿在模糊中居然看见他肚子里挂着半块金锁,就轻语:“莫公子。”陆子川这才想起,就叫人去请了莫子萧,莫子萧匆匆赶来时,一帮的家丁也就押了那贼进屋,他在床头轻唤:“晴儿,晴儿”那双眼里的疼惜,是他冷酷的脸上唯一的光彩,那半蒙着脸的黑衣人就嘤嘤地哭了起来,莫子萧的剑起:“慕紫洛,歹毒的女人。”陆子川忙拦:“莫公子,不可”慕紫洛的泪散了一地:“你看不到我对你的好,慕哥哥,你知道心痛的感觉吗?晴儿她不该抢我的东西,她死了,你就不会再爱了”莫子萧的剑已触到了她的肌肤,血从刀口处流下,晴儿就开了口:“公子,不可,小姐一时糊涂,才失手伤了晴儿”莫子萧回头,握住了晴儿的手,晴儿的泪就流了出来:“只是,晴儿的这张脸,不能再给公子和子川看了。”
莫子萧就说:“慕紫洛,从今以后,我不想见到你,你若再伤晴儿,我便要你死。”
晴儿养病期间,莫子萧就陪伴左右,晴儿就小心的问起了那半个金锁,莫子萧把埋在心中独自己承受的秘密,告诉了这个温婉的姑娘,只是复仇一事,他并未提及,晴儿就抱抱他:“公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晴儿的身体逐渐好起来,只是脸上的疤痕,让她无法快乐,莫子萧就抚抚她的脸:“我师父精通医术,我带你去找他,一定能医好的”陆子川也怜惜:“晴儿别怕,会好起来的。”晴儿就有了错觉,她感觉陆子川与莫子萧在某个时候,某个地方,某种眼神,极其相似,她想起莫子萧的金锁,这天早上,陆子川出门上朝,晴儿就迎了上来:“衣衫不整,岂不让人耻笑”陆子川笑,明媚的亲切:“晴儿真是仔细”晴儿就触及了那条链子,陆子川忙道:“不得碰”晴儿就责怪:“什么稀罕物,晴儿才不碰”陆子川笑:“我早就告诉过晴儿的,这是生身父母所留。”就动身出门了。
晴儿忆起,是那半块金锁,儿时相伴时,她曾问过,子川只道:“凭它能找到亲人。”是的,那么子川与莫子萧便是……却是极其不相似的两个人。
九九重阳节,陆子川欢喜的唤晴儿:“晴儿自去准备衣裳,当今圣上邀三品以上官员带亲属,着便装登高望远,皆插茱萸”莫子萧心里一颤,就听晴儿问:“那要子萧去吗?”陆子川就笑:“当然,当然,这府里的亲人我只有晴儿与莫公子,莫公子待我像弟弟,我也就自作多情,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兄长,自然也要他同去的。”晴儿亲自去备得三人的行装。
莫子萧就拦了晴儿:“晴儿,你愿意同我离开这里,归隐山林吗?”
晴儿看着他的眼睛:“晴儿自愿与公子同往何处,只是子川他世上无亲……”
莫子萧叹气:“我们会回来探望,我在江湖中自由惯了,不喜欢这世间的浮华。”
“即是公子不喜欢,那晴儿愿与公子同甘共苦。”
遍野菊花,金灿灿的黄色随风波层层翻转,清香无比。
山头那男子,一双烔烔有神的眼睛,从上至下的威严与气质,还有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莫子萧手里的剑就像注入了鲜活的生命,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强烈的感觉,却没有人看得出他冷酷外表下热血沸腾的身体。
陆子川就上前施了礼:“皇上”那人和蔼可亲,这个才学过人的臣子,让他心里欢喜:“陆爱卿,起来,起来。”陆子川就指了身旁的晴儿:“皇上,这是臣的妹妹晴儿。”晴儿就施了礼,陆子川看看一袭黑衣的莫子萧道:“这是臣的兄长莫子萧”莫子萧抬眼望去,四目相对,是冷冰冰的东西,寒的发紧,莫子萧就想笑,纵有万千高手,怕也抵挡不了他轻轻的挥一剑。
那皇帝俯览满山风光,不禁感慨:“重阳便是团圆,不知天下子民是否都得已团圆。”莫子萧的剑就在此时挥起,惊得晴儿一声呼喊,便听得:“护驾,护驾”满山慌乱,陆子川登时呆了,他想不明白,莫子萧怎么会……一批批的侍卫都挡不了他的剑,莫子萧的眼里竟然有了泪,他想九泉之下的亲人。
几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那个九五至尊的人就要要九九重阳之日亡命这风景迤逦的山头,只是莫子萧的剑刺向皇帝时,晴儿就大叫:“子萧,不要”那剑已经没再收回,一下刺入了横挡在皇帝前面的陆子川的胸膛,这个瘦弱的男子,这个笑起来像桃花的男子,就像这淡雅的菊花,经不得摧残,晴儿哭出了声:“他是你的弟弟,他有半块金锁。”愕然的是莫子萧,他撕开陆子川的衣服,那浸在血水里的半块金锁刺的眼睛生疼。
他的剑就无力的落在了地上,身后的士兵已赶到,莫子萧感到背后有声音,还不及回头,就听见晴儿叫:“小姐”慕紫洛已替莫子萧实实的挡了一剑,她的泪流出:“莫哥哥,快走。”惊了的慕天城老泪纵横,莫子萧就拉了晴儿,背起陆子川,施轻功而去,任皇帝百万士兵,也奈何不得他,皇帝吁口气,不知这江山如何美好,
九月的树木已是金黄,满地的落叶。
陆子川气息奄奄,他躺在莫子萧的怀里,依然在笑,晴儿唤着:“子川,子川,”莫子萧的泪终于流了出来,那两块金锁合在一起的一刻,陆子川说:“我知道,你是我哥哥,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胸前的金锁”莫子萧的冷酷陡然坍塌,他握住陆子川的手:“子川,子川,怎么会这样。”陆子川眼里有泪:“我不能去服侍我的杀父仇人,我也不能让我的哥哥也丧命,这样多好,子川一人,便可化解千千万万。”
莫子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撩人心恨的仇恨,让他从来没有快乐过,却害死了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自己的剑上竟然沾染了至亲的血液,那么,这二十年来自己苦练的功夫,还有子川十年的寒窗苦读,还有慕紫洛的殷殷之情,都结束了吗?
陆子川把那半块金锁取下,放于晴儿手中,他伸手抚抚莫子萧的脸:“哥哥,放下仇恨好吗,要好好生活,你的心这么重, 我也会很难过,请你与晴儿彼此善待,希望那金锁永远都不再分开。”
安详的像这个世界从未发生过什么。
莫子萧的泪和着满山林的落叶一起纷纷落下。
沧凉到生生世世皆是秋,那三月暖阳的笑已是永不复返,那精灵古怪的爱也永被埋在了地下,莫子萧会想起,依然是俊朗的面孔,却平添了几份沧桑。
一把金锁,恩怨已了。
马儿奔跑在驿道上,掀起了一路 的尘土。
从此。
江湖,遗忘了,冷傲的天下第一剑。
九九重阳。
陆子川的坟前菊花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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