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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这个人的男孩,和她一起,去做任何事

我的文笔很好,这一点街坊四邻,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各种亲朋好友都是知道的——比我长得好看还要出名。

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傻丫头老是怪我不给她写情书。

本来嘛,恋爱就是写写情书亲亲小嘴,可是傻丫头的小嘴给我亲了,我却没能给她写过一封情书,就算被逼无奈了也只能写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是写不出来,真的,就这个问题我曾经思考过一整个晚上没睡着,到最后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可能……是最近书读少了。

“哼,你一定是不爱我了!”

为这事儿,傻丫头曾经和我闹过。

不怪她,我和她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在我们学校很出名,嗯,出了名的不要脸。

高三的学姐长得特别好看,于是我决定追她,于是我就开始写情书,于是我每天都要往高三的七楼去跑,于是我每天都会被一群不正经的高三学姐调戏,于是我每天送一封情书出去回来的时候兜里会揣着满满一袋子。

说起来傻丫头也是我的学姐,我读高一的时候她高二,也就是送情书的那段时间我认识的她。

我们高中学校小得可怜,用地中海校长的话说得好听点就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屁!

一个高中学校就是一栋教学楼,就连厕所都建在地下室里的,每天上课都我们都得求东风,不然教室里那个味道,我估摸着能改掉刘禹锡的人生观!

因为学校小,所以我和傻丫头遇见根本不是偶然。

傻丫头不算好看,圆脸,小嘴巴。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但是人却不是很笨——反正现在我想起来以前她追我的办法不算笨。

“你,你是子昊同学吗?”

那天我刚好给高三的学姐送完情书,路过高二的楼层的时候,刚好遇见了傻丫头,她拿着一张空白粉红色的信笺纸。

“是啊,怎么了?”

我愣了愣,看她是个正经人,所以我装出了一个青春期少年应该有的腼腆笑容,还破天荒地说一句“学姐好。”

“你可以教我写情书吗?”

她居然问了我这个,而且还扬了扬手里的粉色信笺纸,圆圆的小脸上有些微红。

“不教。”

我面无表情地拍开了她手里拿着的信笺纸,然后走掉。

什么人啊?撩人的手段可不可以高级一点?喜欢就说嘛,虽然我并不喜欢高三那群不正经的学姐,但是我敬佩她们求爱的勇气啊。

就这样,在我的记忆里傻丫头第一次撩我以失败告终,但是后来傻丫头却偏偏说那次她和前男友闹了,她想写一篇情书哄哄他,但是怎么也写不好。

在我们高中学校几十年的历史里,我是幸福的一代,这是地中海校长的原话。

原因是高一那年学校十几年没有举办过的春游活动,由于地中海校长那个在教育局工作的老乡活了过来,上面拨了一笔公款给学校举办春日拓展活动。

其实对我们来说就是春游。

学校除了高三年级以外,包括两个初中部班级都参加了,一辆辆大巴车装着千余号人陆续从教学楼前面过,地中海还从大巴的天窗里探出头对着七楼的高三各个班级说着好好学习之类的话。

于是我立刻就感觉到了来自七楼的恶意,而地中海那一整天喷嚏不断。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傻丫头也去了,也没心思知道——因为我晕车。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终于是到了,是一片油菜花地,横七竖八的小路,搞得和迷宫一样,我最讨厌路况复杂的地方,因为我是个路痴。

于是我也和高三年级的学长学姐们一样,给地中海发自内心地捎了几句问候。

边问候着我也就不出意料地迷路了,我路痴的水平不一般,这点我自己都承认,毕竟一千多号人,我在有菜花地里转了那么久一个都没遇到。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也渐渐地急了起来,本来想着少了个人地中海应该会发动学生找的,但是我显然高估了地中海已经聪明到了绝了顶的脑壳,居然一直等到临近黄昏都没有一个人来找我。

在油菜地里漫无目的地转着,我想出去,但是走到哪里都是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

“怎么还不走?”

突然我觉得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但是其实只有身处绝境的时候我们才会知道,这个时候哪怕是一只鬼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都会是惊喜的,前提这只鬼别是个路痴就好。

可我一个被社会主义科学理念熏陶完了九年义务教育的高一学生,怎么可能相信有鬼?

是傻丫头,我转身看她,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张圆脸上沾满了油菜花的印子,一个个淡黄色的,想是蝴蝶一样,

我看着她呆呆的样子,本来想笑,可是却愣愣地说了一句:“我迷路了。”

说完之后老脸居然红透了。

“我认识路,我带你出去。”

说着,傻丫头拉着我的手腕,往前走。

手腕上,她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布料传来,我的脸更红了。

被她牵着,看着她的娇小背影,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那一刻,我仿佛明白了什么,胸口有热流涌动。

等我们走出油菜花地的时候几十辆大巴车陆陆续续地都已经装满了学生,地中海焦头烂额地和几个带队老师商量着要不要报警,看到我们回来之后又惊喜若狂地问我们去哪里了。

我们回答说,迷路了。

地中海皱了皱眉,一个老师看见傻丫头拉着我的手,冷哼了一句:“现在的学生越来学过分了,恋爱都这么明目张胆的,还让学校操心!”

于是回之后,我在学校又出名了一回,人们认识里的我不单单再是一个给高三学姐送请书的痴情小学弟了,我不要脸的名声变得更加出名。

因为我在学校周一的升国旗后的公开通报上做了一件让人很钦佩的事情。

因为我在主席台上拿着话筒对着台下的傻丫头告白了,就像青春电影里一样大声地告白,全校的师生听得一清二楚地。

傻丫头愣愣地站在人群里,我注意到了她的眼角流了泪。

有人说我傻逼,当然,大多数人是说我特男人,包括我们班主任都拉着我说了一句,好小子,你做了老子当年不敢做的事情!

当然,被人佩服不付出点代价是做不到的了,就像当年岳飞没死,人们也不会痛哭了他上千年,我那个时候就觉得自己特像岳飞,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都是悲剧英雄,当然,他大悲,我是小悲,我和岳飞也算是是难兄难弟不是?只不过他去阎王殿,我被斥责回家反省了三个月。

其实我最不懂的就是学校这个规定,回家反省三个月,这不是要毁掉一个学生吗?在我看来和开除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整整三个月,我是真的有好好反省,每天起床坚持着在心里问候一句那个老师,我之所以问候他还真的是有原因,我不见了之后地中海本来是要发动学生去找的,但是他坚决不同意,说是已经丢了脸一个了,地中海说要报警,他又说对学校影响不好。

当然,除了日常的心里问候,我大多数时候还是在想傻丫头。

有的时候命中注定就是这样,在你生命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就那么恰恰的一个背影,一绺长发,不论美丑,不论时间长久,便能一见钟情,便能非伊不娶,而且我有预感,那个时间期限,是此生不渝。

我和傻丫头在一起了。

顺理成章,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因为我没有想过她会找我朋友要了我家的地址来找我。

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周末午后,我三个月的面壁思过还没有结束。

那个时候我正躺在吊床里午睡,突然一片阴影遮挡住了午后的阳光,傻丫头抱着骨头汤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着实愣了一下。

“是不是六子那家伙说我骨折了?”

我看着傻丫头挠了挠头。

“对哦!”

傻丫头看了我半天,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地说。

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傻丫头还是把骨头汤塞进了我怀里,“那就给你喝吧,反正是家里熬多的,不喝了也浪费了,到时候便宜了妹妹。”

那句便宜了妹妹其实是认真的,因为我到后来才知道,原来“妹妹”是她养的一只二哈。

那个午后我们谈了很多,直到夜幕降临,天的星星和月亮变得模糊不清。

她问我为什么会喜欢她,我答说不知道。她笑了,说哪有人喜欢却又不值的啊,我挑眉说,不是你先喜欢我的吗?

“哪有!?” 她愤愤。

“噗呲。”

我笑出来,“哪没有?”

“我怎么会喜欢一个花心的人,还整天去给干高三的学姐送情书,你这样的人,在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

“你干嘛害我?”

“什么?”

“害我这么喜欢你!”

“贫嘴。”

“明明就是你先喜欢的我,还不承认,不然干嘛在楼梯你堵住我?”

我特地问过傻丫头的朋友,她之前一次恋爱都没有过的!

“没有就是没有,你干嘛要在主席台说那种话,丢死人了,还弄得回家思过。”

“明明就是休假。”我反驳说,“喜欢你不是错。”

“为什么你这么能说?”傻丫头向前倾了倾身体,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不喜欢这样的。”

她喜欢执着的,不喜欢油嘴滑舌的,这是我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她喜欢执着的,那个一直给高三学姐送情书的我,就是她最喜欢的样子,可惜之后我甚至没有给她写过一封情书。

我和傻丫头在一起了,三年的时间很快过去,傻丫头为了和我一起毕业,所以复读了一年,我高考,她也高考。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和美好的人一起追逐梦想,展望人生。

那段时间我觉得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在午后的教室里,一米阳光散落,在我的侧脸上,在她的眸子里,我的脸庞完美地呈显。

和傻丫头在一起之后,我很少写那些甜得发腻地小诗了,有人说,诗人一旦遇见了爱情就再也不会歌颂了,因为他找不出任何词藻,任何意象来形容表达自己心中的爱,任何词都显得庸俗,任何意象都显得平庸。

高考结束,我们一起去做暑期工,那年暑假魁拔三的电影刚好上映。

我买了票,傻丫头虽然不喜欢动漫,但是因为我期盼了很久,所以她依旧陪我去看了,那天的场次人数不多,我们坐在影院的第一排。

电影不到一半,傻丫头就已经睡熟了,小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睫毛微微地颤动。

银幕上,海问香向着魁拔的舰队追随而去,善良美丽的磷妖女孩,因为落日的余晖下,那个甘愿战败也不愿意破坏万诗之海的背影而爱上了她的敌人——四代魁拔。她从地界的英雄,甘愿追随魁拔,成为代表征伐的魁拔十二妖众之一。

做这个人的战士,和他一起,去经历失败……

爱其实没有理由,爱也许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一瞬间的感动,便成就了海誓山盟,而且其妙处不可言传,只可用心去体会,就像那个将暮未暮的黄昏,最后一缕夕阳落在她的长发上,满地的油菜花仿佛都失去了色彩,而之后的一切感动,都从那一瞬间里缓缓流出。

在上海迪士尼的乐园里,我们坐在旋转木马的背上,看着高大的摩天轮缓缓旋转,米奇米妮到处挥手。

在庐山的顶端,终年不化的积雪上,我们留下脚印,在午夜的电影院里,我感受着她的鼻息,用签字笔在可乐杯的底部小心地写下:做傻丫头的男孩,和她一起,去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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